马车消失在斑驳的土墙后。
卢华英立在门口, 望着雪地里几道交错的车辙,思绪万千。
刺骨的北风吹了过来,屋檐上的积雪簌簌飘落, 洒在卢华英的肩头上。
天色阴沉, 又飘起了细碎的雪花。
地上的车辙印子渐渐被落下的白雪覆盖, 苍苍一片,没有一丝痕迹。
正像卢华英和魏明肃,忘记四年前发生的所有事情,从此以后再没有一点牵扯, 各走各的人生路。
风吹动卢华英手里的房契,黄纸拍在手指上。
卢华英回过了神,微微笑了一笑。
西州的院子, 他给了她。
了断恩怨,再无纠缠。
这已经是她几年来设想的和魏明肃的结局中最好的收场了。
他出身寒微, 谨守本分,为心中的一番抱负默默耕耘,是她诱惑了他, 害得他被嘲讽,被欺辱, 被践踏, 这个曾捧出一颗真心爱她、为她不顾一切、被她深深伤害的男人,在她堕入污泥、陷入四面楚歌的境地时,没有顺水推舟落井下石, 反而不顾暗藏的杀机,将她从污泥中拉了起来。
卢华英不敢奢求魏明肃的原谅, 他不再厌恶她, 能心平气和地与她说话, 她已觉得是万幸,还求什么呢?
她拍了拍雪,转身回房。
肖素娘坐在案几旁,手里拿着一只黑色的荷包,正看着荷包发呆。
听见卢华英回来的脚步声,她飞快地收起荷包:“三娘,魏大哥带你去哪里了?他去哪了?”
她伸长脖子往外看。
“他回去了。”
卢华英回房换衣,出神了一会儿,打起精神,走进书房,拿起墨块,在砚台里慢慢地划大圈。
肖素娘收好荷包跟进书房,往砚台里倒了点水,看了看卢华英的脸色。